【叶喻】不吃鱼（三）
*搞猫猫文，你要的猫猫，这里都有【自信大拇哥.jpg 前篇：（一）、（二）
*dbq，字数爆了，全放在下篇怕是要过万，也是再不发我要自闭了x
10
第二天，叶修迷迷糊糊刚醒，就感觉怀里热烘烘的一团好像比平日里更有存在感，怪沉的。他艰难地掀开眼皮，先映入眼帘的是煽乎着两只黑耳朵的小脑袋瓜。
“哥哥，你醒啦。”小脑壳的方向传来了适配的小奶音，对叶修来说唤醒效果拔群——没听过这动静，当场吓精神了。
这回也看清楚了，团在他怀里的是……半兽幼儿形态的喻文州。尖耳朵、长尾巴、小肉垫，兽类要素齐全，但furry部分只到手脚腕和尾椎骨为止，其它属于人类的部分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。
按在叶修胸口的小爪子颤颤巍巍地抬起来了一只，朝他晃了晃。萌萌豆丁猫笑起来简直是天使降临，自带圣光：“看，已经好了。”
可爱那自然是超级加倍的可爱，但怎么说呢，叶修现在觉得自己格外丧心病狂，再有晨间生理反应加成，一瞬间有种想要自戕谢罪的冲动。
默念了好一通哈利路亚阿弥陀佛，叶修面无表情地卡着这小东西的咯吱窝，把它挪到了被窝外，心如止水地问：“闹什么幺蛾子呢？”
“看哥哥没太睡好的样子，不想你一直担心，就想着和你解释一下昨天的事，用本体说人类的语言总归不太方便。”喻文州有理有据地说道。
半兽幼儿像成年人一样说话难免有些诡异，叶修嘴角抽了抽：“说就说，变个小屁孩做什么，怕我揍你啊？”
“啊，这么轻易就看穿了吗？”粥粥搓了搓小肉垫，腼腆地笑了笑，“毕竟尊老爱幼是人类的美德……哥哥怎么不太敢看我的样子？嗯，我大概能理解人类的一些道德观，是联想到我们亲热的场面，会有些倒错感吧。”
“……打住，说你的正事。”叶修越来越无法直视这小破猫了。
“这也是我想说的一部分。人类之所以能攀上食物链的顶端，不仅是因为人类有智慧，还因为人类具有兽类没有的道德、理性、正义感、同理心……这些都是我喜欢人类的地方。”
话刚开了个头，叶修就预知了大概走向。昨天他也琢磨了个大概，猫的性情各异，有爱亲人的也有不亲人的，说是“内部纠纷”，无非是党同伐异，这回估计是寻仇的找上门了，也应了那一晚喻文州所说的“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”，结果就让家里这猫仙儿用高端障眼法辅以低级话术给忽悠了过去。
猫本身不属于群居动物，大约是生了灵识，才有了拉帮结派的意识。想到这一层，叶修的脑回路不由自主地拐了个弯——他家的这一只，是生来就“亲人”的吗？
一人一猫之间一直有个默契，就是不谈往事。尤其是建立了亲密关系后，再去询问喻文州是否有和人类共同生活的经历，就和普通人类情侣非要打听对方前任一样让人困扰。但从喻文州对人类社会的熟悉程度来看，其实没多少悬念，它必然曾有过另外的“主人”，很可能不止一两位。
千年猫生里，人类注定是只能陪它走一程的过客，想来也净是伤心事。叶修确实认为没必要特意打听，但不代表他不好奇，他直觉喻文州接下来的话会提及一些过往，先体贴地伸出手覆住了两只小猫爪。
“我们兽类对人类是有着天然畏惧的，兽与兽的境遇不同，对人类的看法也会有差异。我大概是只比较幸运的猫，总能感受到人类的善意，无条件的搭救、收留，甚至还有爱护、教导……就像哥哥一样。当然，我遇到的也不尽是好人好事，见识过各式各样的‘人性’，我的选择依然是想要陪伴在人类身边。而那些从始至终都畏惧人类的猫，担心我这样的猫会让它们有暴露在人类视线下的风险，才一直咬着我不放。”
叶修点点头，这基本和他想的没有出入；“爱护”、“教导”什么的，听着也果然有点酸溜溜。他捏了捏软乎乎的小肉垫，昨晚的伤口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，看来这些灵兽的法力当真不容小觑，“原来是因为怂啊。可你都是我家养的猫了，它们再来袭击你，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？”
“所以它们不敢出现在你面前，更不敢伤害你，这里是我真正的避风港。就算有什么意外，我也会保护你的。”小奶音信誓旦旦道，就差把猫爪攥成拳头了。
叶修忍俊不禁，拍了拍猫脑瓜顶：“我看啊，人该有的美德你也不差，我倒更像个禽兽了。”
“很久以前的时候，我也想过‘成为人类’，真正融入人类之中，但试过就知道，那样太违背本性了，做猫也没什么不好。”豆丁猫当场表演了一个仰倒，四脚朝天地招呼叶修对自己进行禽兽行为——摸肚皮，如愿后舒服地眯起了眼：“如果我身上有什么能称得上是‘美德’的，大概只有想陪哥哥一生到老的心吧。”
“嗯，油嘴滑舌也是人类的知名美德之一。”叶修嘴上同它调笑，目光却无比柔软。
11
叶修陆陆续续又梦到过几次喻文州，有人也有猫，有大也有小。更具体来说，是既有少年形态，也有青年形态，当然还少不了他最熟悉的小黑团子，唯独少了只“大猫猫”。
“你原身到底有多大啊，咱家客厅能装下不？”叶修半打趣地问，“那不应该是你最原本的样子吗？变成其它的才需要耗法力吧。”
粥粥正在他脚边抱着个毛线团玩得开心，闻言一跃蹿到了人腿上，仰倒闭上眼，用传音道：“变成人形才会耗法力，我最常用的幼体反而可以节省法力，而且哥哥也喜欢。原身的话……对人类来说大概还是挺可怕的。遇到你之前，我也有很久没用过原身了，都想不到有什么需要化原身的场合，变那么大，连球球都没得玩。”
“自打你出声说话，我就被你吓出胆增生了，还有什么可怕不可怕的。”叶修习惯性地揉着猫咪肚皮，撺掇道：“赶明儿给你买个大球，让哥见识见识呗。”
粥粥好像有些为难，也不说给个准音儿，光打着小呼噜翻来滚去蹭了叶修一腿的猫毛，让人伺候够本了，方才闭上眼：“哥哥先答应我，看过之后也照旧喜欢我，我就变给你看。”
“这有什么的，答应你，好吧？”叶修还怕不够有诚意，拎起猫崽儿同它碰了碰鼻尖，笑道：“变大了不也还是个猫吗？乖，快去。”
粥粥依依不舍地舔了舔叶修的手，又磨蹭了一会儿才飞身下地，“噔噔噔”跑出去了十来米。这一次它周身亮起的光较之先前化形强烈了不少，叶修不禁抬起胳膊挡了挡眼——
一头纯黑色的猫形巨兽正朝他走来。
“……”之前看到粥粥化人形，叶修还能有个夺门而逃的条件反射，这会儿他压根连眼睛都不会眨了，更别提动动哪根指头了，内心的粗口都延迟了好几秒，还自带了回音效果。
实际这只巨兽全然谈不上狰狞可怖，单从观赏角度来看，甚至可以说是很美的。它体型匀称，毛发黑亮，兽瞳炯炯，迈的步子仍是猫步，高贵优雅又威风得不可一世；而骇人的压迫感主要来自于它庞大的体积，一身纯黑的长毛仿佛无风自动，尾巴一抬便轻易挡住了顶灯的大部分光亮，简直有遮天蔽日之感，原本十分开阔的别墅客厅顿时显得逼仄了起来。
随着它逐渐逼近，野兽独有的粗重喘息清晰可闻。不看体长，单是肩高也足以和站立的成年男人平齐，以现存体积最庞大的猫科动物东北虎作为参照物，叶修目测着这伙计能装下三四只。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立的FLAG连旗带杆子一起吞了——这还能叫猫吗？！根本就是换了个物种吧！
巨兽看到主人吓得苍白了几分的脸，似是很失落，讨好似的垂下头想要蹭蹭他。叶修本来就没什么抗拒的余地，“大猫猫”放大了几百倍的忧郁也没法不看在眼里，他强迫自己抬起手僵硬地抚了抚兽瞳之间的眉心骨——
伴随着低吼一般的呼噜声，一声甜嗲小奶音突兀响起：“咪呜——”
“……”叶修默默把刚拔下来准备生啃了的FLAG立回了原处，就，还是他的软萌小粥粥。
12
由于受惊而做了一夜怪梦的叶大作家照样言而有信，隔天就买了个大号瑜伽球给猫崽儿玩，给粥粥乐得从卧室轱辘到了阳台。
说来也是件怪事，喻文州对人类社会的认知程度相当高，双商段位也很可能秒杀绝大部分人类，叶修为了给作品取材，时不常就要同它取取经，偏偏它对人类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。
小说么，只追叶修写的；电影么，只陪叶修一起看；人类世界的热点和新闻在它眼里就和人类看小动物玩耍打闹一样。而它自己的爱好领域，似乎真就停留在了寻常猫咪的“低级阶段”，钻个纸箱、抓个铃铛都高兴得不得了，山珍海味也远不如猫薄荷有吸引力。叶修还是个昏庸无度的主，猫喜欢什么都可够给买，养猫不到半年，家里的猫玩具、逗猫棒之类的都快能开个爱猫主题博览会了。
抛开外在形态问题，一人一猫的相处模式好似和同居情侣没太大差别，情感方面颇为敏锐的叶大作家却没少犯寻思。尤其在见识过自家神兽的原身后，他隐隐觉得喻文州先前同他解释阁楼事件时说的那些，更接近于粉饰太平的说辞。
他愿意相信猫嘴里的好听情话，甭管能兑现几分，但他没法不去想，为什么呢？怎么就要和他一生到老了？或者干脆回到最初，到底报个什么恩呢？连喻文州自己都承认了，叶修当初放着它不管，它也不会有什么好歹。
不过叶修依然没有急于刨根问底，毕竟就算没有一生，他也觉着和这猫的日子还长着呢。他弄不明白喻文州对自己揣着几分真情实感，也不见得就掰得清楚自己对它的心思深浅几何，就像有读者评价君莫笑写的感情戏如同陷在了一个悖论里，迷信于第一眼的感觉，同时又笃信着日久生情，有时还不如只择其一的套路文看着爽快。
叶大作家对外界评价不以为意，反正他的“心肝男主”见天儿地缠着他撒娇打滚，是他已经习以为常的触手可及，或许有朝一日，从悖论中求一个解也没那么难。
13
春末的一天傍晚，叶修出去见了一趟编辑和资方的人。
此编辑非男频的那位小兄弟，而是负责他那篇耽美文的网站编辑。随着他频繁更新耽美文，君莫笑就是一叶之秋的事在业内圈子也不如之前捂得严实了。当下热门IP竞争激烈，有一叶之秋的金牌名号作保，又具备好看的数据，资方有趁着作品未完结就先拿下的打算，但还是希望叶修能提交个大纲，好让他们进一步进行IP价值评估。
叶修笔下的男频大长篇全都有构思完善的细纲，唯独这一篇，实力无纲裸奔。最初就是一时兴起，没什么明确要讲的故事，原动力只是想把他脑海中的男主人公写出来；后续更新也都是随缘瞎写，想到哪写到哪，反馈这么好，完全是个意外。如果非要问他想写个什么样的结局，他只能说不会是普世大团圆，他始终认为“喻文州”还会继续走下去，不会止步于一个终要划上句号的故事。
回家的车上，叶修思忖良久，还是给编辑发了消息，明确回绝了这次版权出售。不论大纲的事，他也莫名不乐意让别人改编这个故事，影视化更是麻烦，有谁演得出他笔下的“喻文州”呢？总不能喊自家猫猫亲情出演吧。
“……”叶修按了按太阳穴，反思这个危险的想法，应该是源于喻文州最近化形频繁了些，给他留下了不少难以磨灭的印象。
打开房门，小黑团子也没飞奔过来迎接他，大概是昨晚累得狠了，还在补眠。其实叶修一直觉得这事很不科学，以那神兽的自愈能力，入骨的伤口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复原，怎么每次进行点常规运动，第二天就搞得像要爬不起来了似的？反观他自己，也确实会精神更好，如果不是偶然现象，只能归因成粥粥这种好猫都是反给人吸精气的。
叶修扫了几个猫窝和几张床，纸盒子也翻了个遍，都没找到它，有点纳闷，只好喊着名字开始找猫——阁楼事件过了几个月，这还是第一次。
卧室、书房、客厅、卫生间、厨房、阳台……到处都没有。
叶修越找越心惊，无论是喻文州听到了自己在喊它而故意不现身，还是干脆已经不在这栋房子里了，都很要命。他再次仔细搜查了阁楼，发现天窗虽然关着，但没有从内部上锁——看来就是从这里出去了。
这没能让叶修松口气，反而更心焦了。他从没考虑过粥粥有一天走了，自己该怎么找它，纠结着要不要出去找，又能去哪里找，随手打开天窗望出去，也只能看到自家后院。
日常高强度赶稿的作家没那个闲情逸致打理花花草草，后院早已杂草丛生，没什么景致，平时也不会开这里的窗。正是倒春寒的时节，叶修找猫找得一身汗，再让凉风一灌，顿觉阴冷刺骨，他吸了口凉气，突然皱起了眉——
风是朝着一个方向吹的，为什么那些草好像在东倒西歪？
-TBC-
